第六二八章 马厩枭鸣-《荡剑诛魔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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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取“寮”字想必是因为那四间小木屋委实招待不了多少宾客,也容不下太多人住宿,还是以临时歇脚的功用为主。

    但知客寮的马厩很大。

    用竹棚搭盖起来的三个大马厩分立四间并排木屋两侧及对面。

    中部空地可以停下四五十辆马车,马厩则能容下数百马匹。

    按时间算,今天是盂兰盆大法会的最后一天。

    马厩里就算没有上百匹马,有个数十匹却不为过。

    季喆长着双不显眼、总容易让人忽略的桃花眸子,所以给人的观感多是清秀儒雅,可当他眯起眼来,合着那微尖的下巴,就算他现在还挂着张朴实的面皮,也活像个精明睿智的狐美人。

    怎奈任这狐美人如何极力远眺,都没法从那马厩里瞧出朵花来,更别说一匹马!

    就像山下那三个村子一般,知客寮也逃过了被付之一炬的厄运,但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模样却古怪至极。

    木屋紧闭。

    马厩大敞。

    合围在二者中,用以停放马车轿子的空地空空如也,显得尤为空旷。

    木屋里不知是何景况,同季喆驻足于三十丈外的梦朝歌三人全没能看见马厩中有任何马匹。

    但四人无一例外都发现了马厩里影影绰绰的身影。

    人!

    或坐或卧或瘫倒于地的人!

    为什么人在马厩里?

    马厩里又会是什么人?

    梦朝歌四人紧步上前了些许。

    一路行来他们没有刻意去遮掩行踪,可来到知客寮前,还是保持了相当谨慎的距离。

    很快,他们已能大致看出待在马厩当中的是什么人。

    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,衣着朴素,却个个邋里邋遢,虽还活着,却毫无生气。

    那些人不是僧人,那么他们的身份便也不难推断,大抵是山下的部分村民。

    村民们被掳上山后,关进了马厩?

    究竟是谁这么做,又究竟有何意图?

    冬晴又踏前一步,示意自己独自近前去看看。

    梦朝歌没有立马应允,带着三人继续向前,离最近一处马厩约莫还有十五丈时才止步。

    这个距离是他们三人的能力极限,若有意外冬晴退得回来,他们也能策应得上。

    只是在冬晴动身之际,季喆无声地拦停了对方,摇摇头,似有所发现。

    “听。”

    季喆只说了一个字,余下三人跟着凝神静听。

    以他们的耳力要听清十五丈之遥的细况不容易,可要听个大概并不算难。

    “只有风声,没有叹息声、呜咽声、哀嚎声。”

    季喆在阐述着一个简单的事实。

    石中火拧眉道:“确实太平静了些。”

    四人都听出了这平静是指村民们的情绪。

    季喆道:“如果是受了一夜惊吓,又被饿了一整天,其后但凡发出点声响都会被揪出去处死,这样的平静便也不足为奇了。”

    在季喆说话同时,梦朝歌睫毛随风微颤,剪水双瞳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方,就算眼睛酸涩得不行,也仍执拗地想看清什么。

    梦朝歌很确定自己是在看实情实景,眼中所见却像是一副静止的画。

    偌大马厩中狭小一隅,共有五个人。

    有个妇人怀抱着个两三岁大的幼儿,颓丧地坐靠于背后的木柱上。

    对方抱孩子的动作并不仔细,只用左手环箍在右臂上,右手则垂落一边。

    孩子被这样箍着,头还朝后仰着,想必没法舒服地睡着。

    但妇人却毫不在乎,也许对方也希望怀中的孩子能扭动起来同其抗议。

    妇人右手边是个赤着大半身子的庄稼汉。

    那庄稼汉十指交叉抱着乱蓬如鸟窝的头发,把脸埋在双膝之间。

    庄稼汉正对面,侧躺着个头发花白,身形干瘦的老人。

    老人像是抱媳妇般紧抱着用以收集马粪的木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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