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下午上班之前,陶安琪拿着一堆的文件来到了小组办公的区域,叫来了一名同组的女孩。 “陶陶姐,这是?” “我请了半天假,这些是下午要做的,你帮我处理一下吧。” “好的……可是怎么这么突然,有事吗?” “家里有点事,所以回去一下……没什么事的话,周日应该回来的。”陶安琪飞快地说道。 不过见她已经穿戴好,背着袋子,显然是已经准备离开公司……女孩一脸无奈,原本约好的周末计划大概是要取消的了。 陶安琪离开了公司,先是回了一趟租住的公寓,火车票是晚上五点二十分才发出的,到步之后,应该是凌晨时分了 她本来没有计划回去,临时订票已经找不到有利的时间,退而求其次,只能选择这样晚点的班次。 后来她和胞弟陶凯通了两次电话,胞弟是有些责怪她的,电话其实可以不用打到他那里,并且问她,打个电话到目前那里是不是很难。 陶安琪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,只是在心中暗自说了一声:或许真的很难。 这似乎是因为她性格使然……她不想陶凯这种开心果的性格,从小就独立好强。这大概可能是因为遗传的关系。 说来她其实心中早就不怎么在意年前几次诈病的事情。其实想想也是好笑,明明是血缘最浓的母女,可总是没有办法好好说话。 在公寓中开始收拾衣服的时候,一道平安符忽然从大衣的口袋中跌出……这还是过年的时候母亲去庙里求来的,分别给了陶凯和她一张……但是过年的时候她并没有回去,这平安符还是后来陶凯寄过来的。 一方面是因为假期不长,另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回家之后面对太多亲朋戚友的询问。 她已经是二十七、八的姑娘了,婚事常常被拿来做了谈资……这大概是所有大龄未婚青年都会碰到的难题。 或许这次回去之后,好好地谈一次吧……陶安琪把平安符握在手中,但始终找不到应该怎么去说这第一句话。 她知道自己真的而是太好强了,真像是一头刺猬。 这次回去,她是临时做了的决定,甚至连陶凯都没有通知。 她想着想着心中就有些烦躁,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回家非但没有变成一件可以期待,反而成为了负担? 陶安琪躺在了床上,眼前闪过一抹白光,柔柔的白光。 那时候为了爱情。 …… 那时候为了爱情。 那还是对爱情保留着最纯美憧憬的时候,她甚至觉得以后很难会再这么地去爱上这样的一个男孩。 在感情最浓烈的时候,男孩承诺了她婚事。她是真真地感觉到自己是最幸福的人。 “我不同意。” 这几乎是她听过的,打从懂事以来,母亲对自己说过的最残忍的说话。她感觉自己是长大了的,独立了的。 “其实现在交通很方便乐,来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。我会常回家看您的,再说,家里不是还有陶凯吗……您能不能不要这么专制?我就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吗难道?” 这也几乎是她打从懂事以来,对母亲说过的,最残忍的话。 她选择了留下,因为他许了她的承诺……她感觉自己是足够勇敢的,直到她看到了男孩的父母。 “我们不同意。” 她并没有感觉到绝望,因为始终相信他会为自己遮挡这些,如果她挡在自己母亲前一样。 “对不起,我是真的喜欢你的,但是……” 她忽然明白了。 后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,为什么已经与他断绝了关系之后,还一直留在这个大城市当中……但她清楚,并不是因为这个给了自己一场梦幻的男人。 或许只是…找不到回家的路。 这个梦做得可真是长,陶安琪睁开眼睛来,意识从模糊到清醒,想着会不会错过了时间……只是天色似乎没有暗淡下来,她才下意识松了口气。 或许还能赶得上的。 但……这里是哪里? 她惊恐,意识空白,感觉心慌,慌得几乎心脏要跳出来般,看着那一切都变得巨大的事物。 “你这小家伙,怎么不吃东西啦,吃饱了吗?” 母亲……陶安琪看着这近在眼前的脸孔。 她突然不仅仅只是惊恐,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,看着手掌变成了粉嫩的肉球。 天啊,她觉得这梦做得实在太怪异了一些——应该还没有醒过来吧?不然世界上哪来这么奇怪的事情。 她想起了百年孤独,荒诞的小说里面,格里高尔变成了的那只巨大的甲虫。 只是梦境,醒来之后甚至记不得了吧……她冷静下来之后就这样和自己说着,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醒过来才是。 或许等她的电话响了,会把自己吵醒吧——她只能期待这种外部带来的刺激。 果然,还是想要看见您的,即使做梦也…… 她举起了双手——或者说前肢,母亲的脸近在眼前,比她往日任何一次看见都要清晰得多。 “你这小家伙呀!” 郑丽红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小家伙了,搂入了怀中。 “给你取个名字吧?” 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她才发现原来猫的听觉发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方,她甚至能够听到母亲的心跳声般。 名字?这个梦也太过真实了吧……还没有醒来吗,这次睡得是不是太沉了些。她就这样让郑丽红抱着放到了自行车前面的篮子位置,看着这个对她目前来说相当高的高度,有种发虚的感觉——我可不是真的猫啊。 “就叫小淘气吧!” 那声音还是这样的清晰,陶安琪其实没太过在意名字的事情,只是隐约记得,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叫自己来着。 淘气……那家的孩子没有淘气的时候呀! 您不也是很淘气吗?去年装了几回病了!都说人老了就活得越像是个孩子,您可真是折磨死人。 陶凯和你说过多少次,让你不要出来蹬自行车了,您听过吗?您都不听,您都要我们听您的。 自行车摇摇摆摆,后来开始变得稳定起来,前方的人和物,一点点儿靠近又一点点儿远离……陶安琪看着看着,就从篮子里面爬了起来,爪子按着,探出头来,看着这视觉内的景象,突然有点儿想念伊力多的味道。 ——来,一人一瓶啊。 小时候放学回家,总是这样的。 她是真的舍不得一口喝光,总是先放到冰箱里头,等它冰冰凉凉了,才舍得取出来,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,明明只是百来毫升的东西,却可以喝很久呢。 现在母亲都不准备了……其实家里就有,其实还有许多,卖不完的,都会拿回家里。 其实好像是自己习惯不去喝了吧? “呀,你这小家伙,还真是淘气!危险……名字没取错!” 郑丽红伸手把篮子里面小家伙的头按了下去。 谁才危险,您才危险好吗,别忘了您还在骑着自行车呀!别到处乱逛了,赶紧回家好吗?您一个人,在街上逛什么? 您一个人…… 为什么还没有醒来? 叮铃铃——叮铃铃——! “阿红,阿红!” 一名中年妇女,同样的装扮,骑着车驶了过来。她有些印象,这是和母亲一起做同一份工作的工友。 名字她有些想不起来了。 …… “阿红,今天怎么看就卖完啦?” “还不是这个小家伙的功劳!” “呀,哪来的小家伙?给我看看!” 多少有点儿油腻……她挣扎了几下,实在是无法反抗得了这位油腻的大妈——对了,名字想起来了,就住在她家附近不远的一位阿姨,最开始母亲做这份工作的时候,还是这位阿姨介绍的。 两人开始闲聊起来。 油腻的阿姨从车前篮子处提了一个小袋子出来,说:“我儿子和儿媳妇带了点蜜柑回来,拿点给你尝尝。” “这怎么好意思。”郑丽红有些欢喜。 母亲自然是喜欢吃蜜柑的……她知道得很清楚——看着郑丽红随手就剥开一个吃了起来,她想要不以后寄点儿回来吧。 “嗯……有点酸。”郑丽红眉头皱了皱,但还是贪吃,吃了一个之后又开始剥了新的一个。 ——少吃点,别当宝好吗? “儿子回来了,这两天就别出来蹬车啦。”郑丽红看着好友笑道。 油腻阿姨道:“不卖啦,把这个月的货卖完就辞了。我儿子说不出去打工了,回来做点小生意,开间早餐小店,让我过去帮忙。” “这不是挺好。”郑丽红是真心为好友感到高兴。 她听着听着有点儿犯困……中年人的话题距离她还十分的遥远——或许是这猫儿身体的关系,她总感觉开始犯困。 三四月南方的天气显得阴冷,她缩在了母亲的怀抱中,一动不动。 “你家陶凯也不错啊,听说进了大公司,有前途啊!”油腻阿姨笑着说道:“你啊,也该想想清福了,别这么累。” 郑丽红摇摇头道:“闲得慌,不像你,还有孙子带。” 油腻阿姨是对郑丽红知根知底的,平日家常话说得多了,“最近和陶陶怎样啦?” 郑丽红笑道,“能怎样,也就是通通电话,平时见不着,电话还是常来的。” ——我…我没有。 她忽然想起别人说,父母从来不在旁人面前说儿女不好的话。 “这不挺好。”阿姨笑得是真的高兴,“这孩子啊,性子虽然倔点,可很护着你不是。记得小时候,你让人刁难了,这丫头拎着扫把就把人一顿乱捅。” “可没少麻烦。”郑丽红莞尔一笑,低头看着怀中的小淘气,摸着它的背。 “这姑娘我看着也喜欢,要不等她下次回来,咱给介绍个对象吧?人品还不错的。”阿姨建议道。 她睁开了眼睛,抬起头来,生怕母亲顺口就答应了下来,这是她最觉得麻烦的事情……应该做得出来的吧? “哎呀,你就别操心啦。”郑丽红好笑道:“我不给你媒人婆钱的。再说晚点成家也没什么啊,陶陶在外边发展还挺好的,她说要事业为重。再说这年头又不比从前,晚点结婚也没什么。” ——乱讲,明明每次都是您和我说这个话题的时候…… ——原来……一直都在维护。 “真拿你没办法。”阿姨摇了摇头,与郑丽红继续瞎聊了两句之后,就蹬着车子离开。 郑丽红把东西收拾好,站起身来,不过她腰不怎么好,起来的时候有些酸痛,只好自己轻轻揉捏几下。 喵——! 她看着看着,幽幽喊了一声,便用爪子贴了上去……折耳猫真是无力啊。 “怎么啦?你这小家伙,要给我捶腰啊?” 郑丽红觉得好笑,这小家伙怎么这样的灵性,她把它抱了起来,“没事的,我习惯了。” ——习惯……什么时候的事情,为什么,都不和我说。 喵…… …… 快旁晚的时候,她昏昏沉沉,猫儿的身体真的脆弱,她其实不知不觉间睡着了过去……似乎是被母亲抱着,来到了菜市场走着。 母亲该是时候去准备晚饭了吧? 她很久没有来个这个市场了,好久不曾来过……上次来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来着?记忆只是停留在很少的时候。 母亲背着才一岁多的陶凯,牵着自己。 临近收档的时候,菜市场的东西总是便宜一些。 “红大姐,鸡肉要不要?上次养的鸡,今天宰一头?” “别!一顿饭我可吃不完。”郑丽红摇摇头,很是尖酸的模样,道:“你给我继续养着。我给你说啊,这鸡我是养着等我女儿再吃的,你要是敢卖别人了,回头我骂死你。” “哎呀,红大姐,这么多年街坊了,你这话什么意思嘛!” “行啦行啦,来半只盐焗的吧。” ——上次回来,我一块没吃。 ——您……等了多久。 第(1/3)页